寫給燕姿

每次都說自己"離開演藝圈"太久了,導致"毫無預警"地看到電視廣告關於妳要開演唱會的消息有點突然,加上很久沒有"偶像情節"作祟,就這麼一次次看著廣告而沒有任何行動,直至開唱前兩天,我才如大夢初醒般地渴望到現場聽聽妳的聲音。結果拜大學同學之賜,趕上了妳這場漂亮的演出。

妳的每一首歌,我依然是這麼熟悉。當妳提到都出道6年了,我頓時驚覺,啊,竟然有6年了嗎?!這6年來,妳歷練了不少,我也經歷了許多。不論是工作的轉換還是愛情的來去,致使每一首歌聽來都有別於以往的體會。原本就屬於那些歌的記憶,再加上新的回憶,就像老片重拍,摻雜著紀錄片的風華與新影像的詮釋,一幕一幕的光影在腦海流洩,就這麼一首一首痛快淋漓地跟著妳大聲唱。而第一首讓我顫動的歌,竟是「害怕」。我好奇地想著,離開妳的丹尼斯,此時浮現在妳腦海嗎?就像離開我的丹尼爾一樣。

當妳唱到王菲的「矜持」、莫文蔚的「忽然之間」和鄧麗君的「但願人長久」,大概因為不是妳的歌,讓我特別專注於妳聲音的掌控,婉約而有力的聲線,動聽極了!不過Jolin沒來這一場跟妳對跳雙人舞,我有些失望,而妳依然賣力地展現了苦練的舞蹈……嗯~我知道妳盡力了,哈!

相較於4年前在台北市立體育場的個唱,這回妳話變多了,也更自然地懂得和台下互動,每一首歌的演出都是那麼游刃有餘,輕而易舉地傳遞了妳的魅力。

妳說妳大學念的是行銷,以為自己畢業後會像父母一樣當老師,或是在廣告公司上班,但妳第一個工作就是歌手,一做就是6年。妳其實很得意能成為暢銷女歌手,能這樣做音樂帶給妳很大、很大的開心,可是相對的,也帶給妳很大、很大的壓力。妳也說生活的節奏,有時逼的妳幾乎喘不過氣來,不過像這次的亞洲巡演,在台北最後一站結束後,又不禁要問自己,喔,那接下來呢?然後妳提到2年前決定暫別歌壇的心情,接著緩緩唱出「The Moment」。間奏,妳仰著頭,極力克制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然後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這首歌好好唱完。看得見妳的百感交集,也看得出妳往前走的那股堅毅動力。我想我能明白這首歌對妳的意義,並且用了它作為這場演唱會的名字。當年,我也曾私自把它拿來當作我的主題曲,拋開一切,逃到美國放逐自己三個月。

還記得妳發「風箏」那張專輯時,我正在東森跑娛樂新聞,華納是我的線,我們見面的機會還算頻繁。有一回的採訪是在KTV,記者會結束後妳還要跟歌迷同樂。那一陣子妳就不時透露馬不停蹄的工作給妳帶來的疲憊不堪。採訪結束後,看妳坐在沙發上不語,實在很想過去跟妳說說話,自認可以給妳一些鼓勵之類的,但看著妳一臉疲倦,眼神空洞,我想我這時候過去,說不定也只會讓妳覺得這是額外跟記者的應酬吧,我於是做罷,跑去和MUCH TV的珮珮搶麥克風唱「愛情字典」。(其實我是害羞成分居多啦,有一點"近偶像情卻"……)

每個人都做過不同的夢,也許妳可能畢業後對於當老師並不排斥,但愛音樂愛唱歌如妳,一定也曾想過要做歌手。當圓夢的機會來臨,妳勇敢抓住,也努力向前,得到了成就與掌聲,但整個過程可能不是妳之前想像的。有許多伴隨而來的事妳排斥,卻無法抗拒。就像有一次看舒淇上「康熙來了」宣傳侯導的「最好的時光」,當康永哥問了她一句:「妳覺得拍電影這件事為妳帶來快樂嗎?」舒淇表情一陣複雜,悠悠道出:「如果可以單純拍電影而不用作宣傳我會很快樂。」隨即潸然淚下,錄影一度中斷。隱藏在那些眼淚中的所有感慨,不用說,我想妳也一定懂。這也讓我想到范曉萱,看著她後期十分自主的音樂作品以及造型,也聽了一些關於她的訪問,不難想像出道時被打造成"小魔女"的形象,這相對於她的內在有多麼衝突,但若沒有經過那個階段知名度累積與磨練,說不定我們根本沒有機會看到她後來代表個人強烈風格的作品。

我小時候也想過要當明星,念大學時,曾跑遍各大小試鏡會,演過學校的舞台劇,也拍過擔任配角的廣告。畢業後,進了電視台工作,算是很接近夢想的工作,但不能選擇自己想要做的,於是就這麼做著內心排斥的八卦節目,終至許多原因導致對做節目這件事心灰意冷。後來有機會常被學長抓去客串一些戲劇台的戲,電視拍攝的快速作業,讓接受過舞台劇訓練的我一時很不能適應,自己都還不滿意自己的表現,身為副導的學長和導演都說ok了,這一點也不像以前在學校擔任舞台劇導演時,總是精雕細琢,要求很高的學長,雖然我知道舞台劇跟電視劇本來就不能這樣比。

後來當了記者,一度很興奮跟演藝圈的距離更近了,另外一方面從小對娛樂圈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延伸出以為做了娛樂記者可以為這個圈子盡一點什麼力之類的熱血情操!(果然是單純的小朋友,並且還沒有放棄隨時出道這件事……哈哈)但是短時間內被迫認識許許多多的人,並交際著各式各樣的人際關係,著實讓我懷疑起許多事。每個人對人的嘴臉都不同,端看你帶的藝人有多大牌?你掌握娛樂圈多少資源?你是收視率多高的電視台娛樂記者?然後每個人接近妳的目的似乎都不單純,又到底有百分之多少的人是真心想為台灣娛樂圈盡正面的力量?不過本來就是這樣,好像也不需要太刻意去貼上對與錯的標籤。

演唱會進入尾聲了,我有預感,「天黑黑」會安排在安可曲。果然。當妳開口吟唱著這首妳出道的序曲,我輕聲合唱著,紅著眼眶,百感交集。

無論如何,妳做到了,勇敢,與堅持。

『天黑黑』 《立即播放

作詞:廖瑩如/April 作曲:李偲菘 編曲:吳慶隆

我的小時候 吵鬧任性的時候 我的外婆 總會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後 老老的歌安慰我 那首歌 好像這樣唱的
天黑黑 欲落雨 天黑黑 黑黑

離開小時候 有了自己的生活 新鮮的歌 新鮮的念頭
任性和衝動 無法控制的時候 我忘記 還有這樣的歌
天黑黑 欲落雨 天黑黑 黑黑

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 我以為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橫衝直撞 被誤解被騙 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後 總有殘缺
我走在每天必須面對的分岔路 我懷念過去單純美好的小幸福
愛總是讓人哭 讓人覺得不滿足 天空很大卻看不清楚 好孤獨

天黑的時候 我又想起那首歌 突然期待 下起安靜的雨
原來外婆的道理 早就唱給我聽 下起雨也要勇敢前進
我相信 一切都會平息 我現在 好想回家去
天黑黑 欲落雨 天黑黑 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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