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整.以.暇」是蛇摸?可以吃嗎?

假日的午後,一邊聽陳綺貞的CD,一邊好整以暇地簡單清掃整理一下居家,然後泡杯花茶,窩在窗邊的沙發,撿一本喜歡的書閱讀。或者上上網,寫寫文章,好整以暇地整理最近出遊的照片,修修圖後上傳分享。身為假文青,總要好整以暇地不時注意藝文資訊,計畫去國家劇院看個舞台劇或北美館看個藝術展。


以上,現在只能在夢裡。

自從生了小孩,「好整以暇」,就默默退出了我人生的舞台……(悲泣)

早上,從我的小琥珀(三歲,小班)賴床開始,接者是我一連串的催促:過來換衣服!快點~還有喝完的奶瓶拿來!動作快!然後同時還要回頭分配老公任務:去扭一把毛巾來給妹妹擦臉~擦完去裝水壺喔~洗好的睡袋也別忘了收!轉過頭來,上半身換好衣服的小琥珀又回去睡了。趁機,換自己的衣服戴個耳環什麼的。然後再叫小琥珀過來,把下半身換好。匆忙把襪襪塞給小琥珀,督促她去客廳穿好然後去穿鞋,我就繼續擦個保養品上個底妝什麼的。整裝出來一看,小琥珀好整以暇地在客廳玩玩具,襪子穿了一半。回頭看我老公,正好整以暇地喝咖啡吃早餐還給我看漫畫!

我努力保持鎮定問老公:你現在是在忙什麼?

老公:吃早餐啊!

(廢話!我又沒有眼瞎,而且明明都吃完喝完了還在看漫畫!)

娜: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沒有接棒盯著女兒穿襪穿鞋穿外套呢!?

老公:喔。妹妹來~

終於,好不容易打完仗似的,(根本也只有娜娜我一個人在打)一家三口出門上班上學,但我總是在遲到邊緣或者小遲到。

這樣不行,為了減輕小琥珀賴床的狀況,那麼晚上就必須早點睡!於是我努力七點以前趕著下班,七點半把小琥珀從學校接走,八點以前到家,開始準備她的點心,並播放巧虎,接著簡單弄自己的晚餐。九點十分跟小琥珀預告待會要洗澡了,緩衝十分鐘後又開始一連串的催促,從收玩具到脫衣服,再到穿衣服吹頭髮,然後喝奶刷牙講故事。一切搞定後大概十點十分再關燈陪睡。(對,為何這麼簡單每天都要做的事,小孩可以拖拖拉拉弄到至少整整兩個鐘頭!?)順利的話十點半可以睡著(這是順利的極限了),不順利的話十一點或十一點半都有可能。

老公加班,我好像反而能按照我的schedule,比較順利地一步步把小琥珀推入夢鄉,(這樣形容更像是急著把誰推入火坑那樣)然後才能偷到一點點「好整以暇」的時光,午夜十二點睡覺前的半小時到一小時半不等,可以讓我吃點小零食看看電視。

老公不加班,妳就會看到“兩個”小孩九點半了還在客廳玩或坐在電腦前面玩。我以為多一個人不是正好可以一個幫小孩洗澡另一個去準備衣服;一個幫小孩穿衣吹頭髮另一個去沖ㄋㄟ ㄋㄟ;一個幫小孩刷牙念故事另一個趕快去洗水壺看聯絡簿,齊力節省下來的時間,讓小孩提早入睡,兩夫妻可以有些自己的時間或一起看個影集什麼的。結果沒有這回事啊~常是剛預告十分鐘後要洗澡,然後老公突然想起今天有買玩具,接著就拿出來兩人一起玩,這時小孩哪捨得去洗澡!?這一耽誤,所有的行程都要delay,能偷到的「好整以暇」時光變少得可憐。真不知道老公早下班回家究竟是助力還是阻力?

假日,通常是被小孩吵醒的,雖然不用趕著出門,但也有假日要做的事。中午前去健身房,健身完回家張羅午餐,午餐完畢,環伺一下居家環境後就忍不住開始整理打掃。此時,溫尢,貝克汗先生(情人眼裡出貝克漢)居然好整以暇地在打線上遊戲。是說,我不明白,一個有學齡前小孩的爸爸,假日是有什麼資格在小孩醒著的時候可以打電動!?一旦進入遊戲,人的狀態就會瞬間切換成「寒盡不知年」,小孩一下在那邊闖禍,一下在這邊要你陪她玩,對他通通都是另一個次元的事了。更何況假日難道不需檢視一下是否需要洗洗衣,倒倒垃圾,東西各歸其位,繳繳帳單什麼的嗎?

貝克汗其實燒飯洗衣做女紅,把屎把尿泡ㄋㄟ ㄋㄟ 他都會,也都願意做,只是大部份時候沒有辦法在我認為「對的時間內自動自發地做該做的事」。

外出遊玩回來,三個人把包包往餐桌上一丟,老的去開電腦,小的去開玩具箱,只有我沒辦法坐下,一定得先把包包裡的東西拿出來,歸位的歸位,清洗的清洗,要收的要丟的弄清楚,如果叮嚀另外兩個人也把包包整理一下,那麼就會同時聽到兩個人回覆:「等~一~下~」然後就會有一個犯賤忍不住的人會先去做……..好不容易忙完,又到了催促小琥珀洗澡睡覺等一連串流程,我的私人時間眼看又要減少或犧牲掉了。

夜深人靜,我語重心長地問貝克汗,平平是一家人,為何不論是起床後吃飯後外出回來後,我都無法像你們一樣好整以暇地先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只見貝克汗走來,用他強而有力的雙手搖撼著我的肩,嚴肅而堅定的眼神告訴我:「妳想要,就可以!」然後繼續好整以暇地坐回電腦前。

也是。

何必這麼焦慮?何必一切要on schedule?何必一天到晚把「正事先做」掛在嘴上?做個嘮嘮叨叨的太太跟媽媽。反正小孩睏了就自然會想睡了,看到廚房飛舞的小蟲就自然知道該倒垃圾廚餘了,直到沒有內褲穿了就自然會去洗衣服,發現蟑螂螞蟻出來跳恰恰就知道該打掃了,需要坐沙發了再來清除上面的雜物,完全沒有桌面可以吃飯了再來收桌子,最好是斷水斷電了正好提醒我們可以繳水電費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是不是?反正這麼大的e-tag都是出狀況了再來解決,小老百姓成天緊張個什麼勁啊,一切都是宿命,是不是?是不是這麼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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