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是女強人呢?我不是呀!訂了一個書櫃,不顧管理員的好心勸說,硬是借了一台推車,辛苦地把書櫃DIY組件從大廳推回家。選了矢井田瞳的CD,泡杯茶,看這窗外的午後暖陽,展開雄心壯志,計畫要在沒有老公的幫忙下,一個人研究說明書完成組裝!
拆開包裝,一邊看著說明書,一邊盤點組件到零件。結果呢?計畫趕不上變化,三十分鐘前還想像著一個人完成壯舉的得意,三十分鐘點完之後我就放棄啦。雖然我一直知道很多男人做的到的事,女人也一樣做的到,但組裝書櫃這種粗活實在沒有什麼好逞強的嘛。
話說我為何會在星期三的午後組裝書櫃呢?因為今天是我育嬰假正式生效的第一天。其實星期一開始我就請了剩下的特休,預備從此開始當一年的全職媽媽,然後藉著保母做到月底,我可以先享受十天沒有工作也沒有小孩老公又在上班的逍遙日子。但我也沒有閒著,週一就開始打掃兼整理家裡每一個看起來像倉庫的角落,週二約了同樣暫時沒有工作的高中死黨Mei去看電影「陣頭」。平日的電影票價真便宜,人也少少的,好爽喔!週三也就是今天一早,陪老公走路去上班,一方面陪他運動,一方面也正式展開我的產後減重大作戰。
應該是很開心滴呀,說來是也沒有不開心,但我又開始胸悶、呼吸不順。上一次這個症狀是出現在掙扎要不要請育嬰假的過程,舉旗不定,左右為難。打給大學好友萍,她語重心長的告訴我,這拉扯的煎熬她都經歷過,但沒有什麼是比可以在小孩三歲前能有一段親密相處的時間更珍貴的了。寫FB訊息給高中同學Lee,她也毫不吝嗇地分享了她如何放棄百萬年薪,在家陪兒子所得到的收穫,那是沒有辦法和薪水、title放在同一個天平上的。這一點,人妻入也是這麼說的。而從人生旅程的角度上,其實去年米校長就已經跟我分享了她的美好經驗,只是把帶小孩換成出國留學一年。
不管是職業婦女兩頭燒的無奈,還是事業有成卻想要完成夢想的熟女,做了拋下工作的決定後,都要承擔散盡老本以及重回職場的風險。但無論如何,就像敗犬女王單無雙說的:「勇氣不是天生,是一點一滴累積成的。」終究我還是衡量了得失,鼓起莫大的勇氣請了育嬰假。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工作在人生中卻佔了很長的時間。如果一兩年不工作,而是去做另一個對自己更有價值的事情,何嘗不是一種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驚喜收獲。就像這麼多年來,至今都還有朋友們放棄了多年的工作,跑到世界各地打工遊學。以這兩年來說,一個才從英國回來,兩個從日本回來。一個現在在加拿大,一個在紐約,一個在韓國。我就當我是在台灣打工遊學好了,只是打的是家庭的工,遊的是帶小孩的學問。
問題來了!就在我倒數三天愉快地收拾辦公室等放假的時候,公司突然找我談,說公司組織要做些變動,希望我慎重考慮去接另一個跟女性族群有關的網站,然後劈哩啪啦描述了一堆未來的藍圖與願景。說實在當時我有那麼一點心動,但有沒有搞錯,我育嬰假都請好了耶,ruru阿姐也叫我不要被迷惑了。但接著第二天跟我談title,第三天跟我談薪水,你們可惡啊!這樣有計劃地一步步誘惑我。於是在放假前的週五,緊急又找了在附近上班的米校長吃飯,希望她能給我一些建言,堅定我的意志。米校長不愧是米校長,總是能說出富有哲理又能給人溫暖力量的話。然後我就去放假了,但週六還是收到公司要我考慮的簡訊。
這個周休二日,跟小琥相處的還算順利,直到……直到她抱著我心‧愛‧的‧杯‧子要跑來找我時,一個重心不穩摔了一跤,我心‧愛‧的‧杯‧子也跟著匡噹一聲碎了!我衝過去,一方面預防她被杯子割傷,一方面哀悼我心‧愛‧的‧杯‧子……雖然一個也不過三百塊上下,上網再買就有了,但我還是一手阻止小琥摸到碎玻璃,一手握著杯子的殘骸心疼不已!整個人蹲在地上,定格在那裡,不發一語,只是深深地呼吸。就像漫畫裡受到打擊的人,瞬間全身佈滿裂痕,隨便一根指頭一戳就要粉身碎骨了那般。
老公聞聲趕緊過來幫忙收拾殘局,當然他也看到了我定格的那一幕。收完後,他跟我說:「我知道妳剛才在想什麼。」我冷冷地說:「什麼?」他接著說:「妳是不是在想,老娘有好好的總監可以去當,為什麼要在家遭受妳這個小鬼的折磨?」驚!不愧是我老公,應該是有偷偷在我心裡裝竊聽器吧。
所以我還是眷戀著公司開出的條件嘛!那我決定請育嬰假的初衷呢?初衷呢?不是為了要得到參與小孩成長的關鍵時刻嗎?不是為了要得到平衡的家庭生活,不再心力交瘁地兩頭燒,搞的假日也易怒致使家庭氣氛不好嗎?不是為了在人生漫長的職涯中暫且休息,停下來感受不同的美麗風景嗎?不是說錢再賺就有了嗎?不是說只要有放下身段的準備以及不畏艱難的上進心,重回職場並得到好的機會不難嗎?不是嗎?不是嗎?媽~~~!妳可以告訴我嗎???都當媽了,遇到抉擇還要回頭找媽的話實在是很孬耶。
不過也是有不同的聲音,好姐妹蛙兒就說這麼好的機會放棄了是有些可惜。Mei也說或許可以跟公司談條件,比如說是不是可以等我到六月初從巴黎自助旅行回來之後,這樣我休息到了也玩到了,勉強也和小琥朝夕相處了兩個月,就當是再請了個產假。然後呢?我會不會又回到兩頭燒的無奈?還是我可以找到兼顧的方法?更重要的是,新的工作內容究竟是一個機會還是一潭渾水?
我不知道。可能就像大寶老是開玩笑地嚷嚷:「妳明明就是個假慈母,跟人家學放什麼育嬰假啊!」唉,小琥,妳說捏?妳現在要是能坐下來跟老娘我泡壺茶促膝長談就好了呀。
最近又在看MOD播放的《敗犬女王》,單無雙的人生也是面臨了莫大的抉擇。到底是選擇學長這條康莊大道,還是卡斯這個可口的小草莓?在好大一陣混亂之後,她開啟了一個人的環島之旅。旅途中,她的OS說旅行可能是標記了一個故事的休止,也可能是遇到一章新的詩篇的開始。於是她傾聽自己心裡最深的聲音,也跨出了始終跨不出去的那一步。希望我的巴黎之行回來後,一切也能獲得平靜。
雖然我其實不喜歡「女強人」這個擁有特殊標籤的名詞,但我終究不是「弱女子」,只是不會組裝書櫃而已。借一句大S上節目說的:「相信自己,我有種做了任何決定,我就有種會把它做好。」